他发表这番感想时,一边不住地摇头,一边谦卑地扭动身子。我从没见过他的嘴咧得这样宽,两颊的褶痕挤得这样深。
“我觉得你错了,乌利亚。”我说,“我敢说,只要你肯学,有好几样东西我可以教给你。”
“噢,这一点我不怀疑,科波菲尔少爷,”他回应道,“一点儿都不怀疑。但你自己不是卑贱的人,所以对卑贱的人的看法或许不够准确。我不愿为了获取学问而去触怒比我高贵的人,谢谢你啦。我太卑贱了。这就是我那个卑贱的居所了,科波菲尔少爷!”
我们从街上径直走进一个低矮的老式房间,在那里看到了希普太太,她简直就是乌利亚的翻版,只是更矮一些。她极其谦卑地接待了我。她吻了下儿子,然后向我道歉说,他们虽然地位低微,却也具有人类天生的情感,希望这不会冒犯到任何人。那是一个十分体面的房间,一半客厅,一半厨房,但完全称不上舒适。桌上摆着茶具,炉架上的茶壶里烧着水。有一个顶部是写字台的五斗柜,供乌利亚晚上读书写字用;上面放着乌利亚的蓝提包,包里的纸张都露了出来;此外还摆着一排乌利亚的书,最显眼的是蒂德先生的大作。屋里还有一个角柜,以及几件常用家具。我不记得屋里有任何物件看上去简陋、凄惨、寒酸,但我的确记得整个房间却给人这种感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