夕阳西下,红霞漫天。霞光映照下,马路南民居炊烟袅袅,人声间杂;马路北则苍郁葱茏,僻静清幽,城乡在东头条这里巧妙地结合了。
菜地东头儿不远,一个丁字路口,丁字路头顶上也是红砖红瓦的新建平房,有四排。这四排房子中间被一条通道斩成八座左单、右双号的长形筒子院,每个院一水儿鸽子窝式的十间屋子。
东头条甲6号在最后一排的东半拉。
然而,龙咏诚着实给东头条甲6号吓了一跳——这些房子西边的菜地才刚已经让他对北京的感觉有些悲凉,而甲6号的后面和东边竟然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大苇塘。
“我大老远上北京来就为了住在这苇塘里吗?苇塘里会不会有狼、狐狸、长虫和肉咕钻子……”龙咏诚心里不仅悲凉而且酸楚了。
“唐山的客人到啦——”
三轮车刚刚拐进院门儿,车夫的一声响亮的嗓音把全院的人从屋里唤了出来,也把龙咏诚从凉飕飕的恐惧中拉回来。
最先出来的当然是孙蔓茹,接着围上来一圈陌生人。
卸行李,下车,三轮车夫各自收了孙蔓茹两角车钱掉头走了。
“蔓茹,这么大儿子!”
“今儿盼、明儿盼,总算盼来了……”邻居们念叨着纷纷凑上来。
接下来,龙咏诚按照妈的引见挨个儿叫起来:“二爹,二妈,燕爷爷,燕奶奶,张奶奶,杨婶儿……”叫了个遍却一个也没记住,只听见院子里弥漫着熬虾米小鱼儿的香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