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有疲沓的脚步声,太阳已经偏西了。
一程
一
远远地,他站在那里,手里夹着一支烟,吸了一口,然后,仰起头朝飞过的一只鸟看去。
哦, 你是大火老师说的那个……没等我把话说完, 他表情淡淡的,没有惊讶,也没有热情地说:是。只迸出一个字,好像怕多说一个字就要暴露什么秘密似的。然后,他边转身边说,车子停在这边,就往南面走,我跟着他,心里怯怯的。
我抬眼环顾四周,初冬的滇西高原,天空蔚蓝深远,不大的半球形广场外是一条二级公路,偶有一辆黄绿相间的出租车驶过,人影更是寥寥。
犹疑,后悔———当初不该答应让大火老师找车,其实,大火老师我也不熟。而眼前这个人看上去实在让人不踏实,但也只能这么跟着他。路的尽头是一排向下走的台阶。
你的车……是停在地下停车场?
是呢。司机头也没回,简短地回答。
多少钱? 我说。
一百七十元。
哦,一百七十元。我似乎在自言自语。
我感觉心跳加速,握背包带的左手条件反射地攥紧了,右手从包里摸出了手机。这是一个螺旋式向下的楼梯,越往下,光线越阴暗,整个楼道里, 只听得见我们一个急促一个拖沓的脚步声。终于下到楼底,果真是停车场。光线豁亮很多,三五辆车子有序停放,司机摁开了车锁,是一辆白色七人座的面包车。我举起手机边拍车子和车牌,顺带将司机也一并纳入照片中,边对转头看我的司机说:不好意思。做这一切,我其实很忐忑,这就好像当着一个假想中的罪犯收集证据,还要跟对方申明:我在怀疑你,对不起!当然,这么做是担了很大风险的,很有可能一直积蓄在空气中的犹疑,突然之间就被不友好的行为引爆了。